中年男人话音未落,瘦高个就问和周仁聪相好的女人是谁,中年男人呵呵一笑说:“林府的少奶奶,你们认得不?”
瘦高个问:“陈掌柜的,您是说林大人家的少奶奶啊,那可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啊!陈掌柜的,莫非这少奶奶和周仁聪有了私情?不过,我听人说,她前天晚上难产死了。”
“这案子奇就奇在这里。为什么一个月内周家父子相继离开了人世?更让人不解的是,林少奶奶为什么难产死了?”中年男人卖了一会儿关子,最后说,“你们也不想想,林家少奶奶死后周裁缝就死了,难道说,仅仅是巧合?你们就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这时候,伙计拎着一只长嘴的铜壶给中年男人倒了杯茶,小声说:“陈掌柜的,说话小声点,隔墙有耳。”
伙计不说不要紧,这一说,中年男人声音就更大了:“这种事儿瞒得了别人的眼睛,却瞒不了我陈某人的眼睛。有这种私情的男女,总以为自己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内行人一看便知。周仁聪和林少奶奶在一起,我陈某人都遇见好几回了。就是官府里的人在这儿,我也这么说。”
“既然陈掌柜的这么说,那就跟着我们走一趟吧!”王铁头亮出身份,中年男人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碍于王铁头的威严,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王铁头往衙门走去。原来,中年男人是什字街米行掌柜陈雅仙。
李成梁就吩咐将陈雅仙请进来。李成梁就问:“陈掌柜,你是怎么看出来林家少奶奶和周家的小裁缝有私情这件事的?这种事可不是随便说的啊!”陈雅仙的脸上沁出了冷汗,早就没有了在茶楼里的威风和狂妄。把在茶楼里说的那番话当着李成梁的面又叙述了一遍。
“说了大半天,可你还是没有说出你究竟是怎样看出林少奶奶和周仁聪之间的私情的呢?”李成梁问。
“哦,大人,是这样……”陈雅仙说出了他所看到的有关林少奶奶和小裁缝周仁聪之间的一些事。
半年前的一天晚上,陈雅仙从一家酒楼出来往家走,忽然,一个人影在他面前一晃。趁着酒楼门外那两只大红灯笼,陈雅仙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人就是周记裁缝店里的小裁缝周仁聪。他当时在暗处,他看见了小裁缝,小裁缝却没有看见他。陈雅仙怎么也没有想到,小裁缝居然绕到了林府的后花园的墙外。陈雅仙看得清清楚楚,小裁缝翻过院墙跳进去了。陈雅仙的好奇心被小裁缝给勾起来了。陈雅仙也上了院墙边的一棵杨树。银色的月光下,他发现,在后花园不远处的一片花丛旁边,小裁缝和林少奶奶拥抱在一起亲热呢!他在心里为小裁缝捏把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隔半年以后,果然出事了。先是小裁缝暴病而亡,紧接着一个月后林少奶奶和老裁缝又先后离奇死亡。
陈雅仙走后,李成梁眉头紧锁,他感到小裁缝、林少奶奶、老裁缝三人之间的离奇死亡决非巧合,而是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奇特的霓裳密传案情
早上,林秉坤和夫人商讨请来龙泉寺里的和尚为儿媳妇做道场的事情,管家进来禀报说,龙泉寺的主持僧人了然大师求见。林秉坤正准备差人求了然下山为儿媳妇做道场呢,没想到了然竟自己来了。两人寒暄了一番,了然道:“请问大人,为少奶奶做道场您是选择在家里还是在寺中?”
林秉坤说,他当然是想选择在家中。了然说他下山就是为了少奶奶的道场而来。他已经算过,少奶奶的忌日是七煞犯星之日,现在七煞星正罩在林宅上空,如果在家里做道场,会对林家以后极为不利。龙泉寺里有各方神圣菩萨佑护,煞星近不得身,如果少奶奶在寺里做道场,一切尘间孽果自然就了化虚无。
林秉坤对了然向来尊敬,听他这么一说,就答应去龙泉寺为儿媳妇做道场。当天,少奶奶的灵柩便被抬到了龙泉寺的一个偏殿停了下来。了然答应林家,每天率众僧为少奶奶的亡灵祈祷。林秉坤这才满意离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了然正在禅堂打坐,小沙弥进来禀报说,山门外来了几个借宿的客商。了然让小沙弥将几位客商引进了禅堂。小沙弥退去后,领头的客商施礼说:“大师,本官半夜相扰,还望大师恕罪。”
了然双手合十说:“总兵大人见外了,为人洗冤明节,老衲佩服之至。”
原来,领头的客商正是李成梁。他打发王铁头去龙泉寺说服了然大师去林家将少奶奶的灵柩运到龙泉寺做道场的目的,就是想秘密勘验一下林家少奶奶是否如林家所说的难产致死。
李成梁领人开棺勘验了少奶奶的尸体。凭着多年的验尸经验,李成梁发现,死者脸色虽然有些青紫却非常平静,从肚子隆起的高度上来断定,少奶奶确有身孕,不过,只有四五个月的样子,绝非难产致死。在脖颈,仵作又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划痕。伤痕有一圈青紫,若不仔细,很难查出。李成梁插入银针,银针变黑,因此,李成梁当下断定,少奶奶系中毒而亡!而中毒的地方就是脖子上这个针眼儿大小的伤痕。毒死林少奶奶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器物呢?李成梁百思不得其解。李成梁向了然请教,了然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第二天一早,李成梁刚刚洗漱完毕,书吏说:“大人,今天一早,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这个包袱说,里面有件东西让我交给大人。”
包袱里包着的竟是一件漂亮的霓裳!这当口,王铁头走了进来,李成梁就将这件霓裳拿给王铁头看。两个人对霓裳研究了半天,李成梁突然说道:“王捕头,我知道毒死林家少奶奶的器物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凶器就是这件霓裳!”
“大人,此话怎讲?”王铁头愣在那儿了。
“铁头,你看,这小小的霓裳缝制得如此巧妙,里边暗藏着机关呢!”李成梁将霓裳拿在手里指着领口处说:“这件霓裳的领口里布满了细小的针刺,如果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破绽。”王铁头仔细一看,发现这件霓裳的领口处果然有外露细小的铁刺儿。李成梁继续说,“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就是社会上风传的见血封喉啊!这是一种奇毒,如果蘸在针上,不出片刻,就会把人给毒死。”
李成梁吩咐人将一只青蛙放在桌子上,然后用那个铁刺儿划破青蛙,果然,片刻工夫,那青蛙便蹬腿死了。
李成梁说:“可是在广宁,要能把如此细小的银针缝制在这种奇巧的霓裳里而不被发现的人恐怕只有一个人。”
“大人,您是说刚刚死去的周裁缝?”王铁头说。
李成梁点了点头:“在全城乃至整个辽东镇,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他的儿子周仁聪和少奶奶有私情,而今他这个做父亲的又被毒死,现在,我们又看到了这个霓裳。这里边一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只是我们还没有参悟透罢了。”
王铁头问:“可是大人,您怎么就断定是这个霓裳是害死林家少奶奶的凶器呢?”
李成梁微微一笑:“道理很简单,这个东西之所以在这个时间内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定是知情人在指点我们找到案情的突破口。这个人之所以不敢见我,是怕遭到麻烦。这个人和林家少奶奶的关系非同一般,不忍见她被害,这才提供证物给我们。现在,我们缺的就是杀人的物证,没想到竟然有人主动给我们提供了。”
李成梁唤过书吏,让他好好回忆一下求他送包袱的小姑娘的样子,书吏回想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大人,小姑娘长得活泼可爱,左眉心有一颗大大的黑痣。我刚想问她叫什么名字,可她却将包袱交给我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个左眉心有黑痣的姑娘究竟是谁呢?她和死去的林少奶奶会是一层什么样的关系呢?他又对王铁头吩咐了一番,王铁头领命而去。
乔装改扮巧探畸情
最近几天,李成梁的脑子里老是在琢磨周家父子和林少奶奶的死因,这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闪过,既然老裁缝是中毒而亡,那么身强体壮年纪轻轻的小裁缝会不会也是被人谋害而死呢?要不然,一个好好的小伙子怎么能暴病身亡呢?李成梁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开棺验尸。李成梁带上衙役,找到了街头的里正,秘密地打开了小裁缝的坟墓。小裁缝的尸体还未腐烂,全身上下并无一点伤痕,不过,银针变黑,系中毒而亡。证实了直觉上的判断后,李成梁更加坚信,这三个人的死绝不仅仅是一种巧合,而且陷入了一场阴谋当中。可是,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原因造成这三个人先后离奇死亡呢?
这天,李成梁正在后宅喝茶,书吏进来禀报说:“刚刚下葬的林少奶奶的坟墓旁发现了一具死尸。您猜怎么着?这具死尸竟然是林家少爷宝伦!”
李成梁当时就愣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宝伦也死了,而且竟然死在了妻子的坟前。李成梁当即和衙门里的人来到了林家墓地。墓地边上果然围满了人,林秉坤和家人正在一旁痛哭呢。李成梁走过去安慰了一番。让李成梁惊奇的是,宝伦竟然涂脂抹粉,穿上了一身漂亮的女人衣裙。经勘验,宝伦是上吊自尽。可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自杀身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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